中国社会科学院日本研究所研究员吴怀中在《日本学刊》2017年第2期发表《“特朗普冲击”下的日本战略因应与中日关系》(全文约3.4万字)。
吴怀中在文章中指出,特朗普上台前后,日本一度在心理上受到不亚于“尼克松冲击”的影响。日本的担心集中在全球体系秩序、亚太地缘政治、中日双边争端三大领域会否发生对己不利的变动上。这大体可归因为新时期安倍政府的“中国心结”。作为对策,日本在稳住同盟、维护秩序、拓宽外交、加强军事的四大方面采取了如下主动措施。
一、稳住同盟:政治公关与经济利诱
日本主动密集开展对美首脑外交与高层沟通。2016年11月特朗普胜选至今,安倍已三次访美。日本认为,同盟能否一如既往地得到维持并巩固,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安倍与特朗普之间能否建立互信关系。11月9日,特朗普当选后,安倍立即做出反应,向特朗普发去当选贺电,强调“亚太地区的安定给美国带来和平与繁荣”,日美两国“因普遍价值结成了坚固和不可动摇的同盟关系”,同盟是“面对国际社会问题时互相合作做出贡献的希望同盟”,日美将“为确保亚太地区的和平与繁荣发挥主导作用”。10日,安倍主动致电刚刚胜选数小时的特朗普,重申“亚太是美国的力量源泉,牢固的日美同盟对于确保该地区和平与与稳定不可或缺”,特朗普在电话中则回应称“日美是卓越的伙伴关系,应加强这种特别关系”,日本官方认为电话会谈对于“构筑个人信赖关系意义重大”。17日,安倍专程飞经纽约与特朗普会晤,也由此成为特朗普当选后会见的首位外国领导人。作为现职国家领导人专程去拜见别国候任总统,应该说是外交史上的罕见事例。双方未透露此次会面的具体信息,之后安倍声称“确信特朗普是值得信赖的领导人”,“会谈使他确信双方可以共筑信赖关系”。显然,安倍已将全力与特朗普政府构建合作关系确定为2017年的外交首要任务。为了给日美同盟定调并让特朗普受制于同盟的既定遗产,安倍还在2016年12月到访夏威夷,与奥巴马共同演出日美战后“宽容”与“和解”的历史一幕,同时着力向外界展示二战结束70年后日美“已成为世所罕见的牢固同盟”,是共同解决世界难题的“希望同盟”。
日本还抓紧利用一切渠道与特朗普执政团队建立新的沟通联络渠道,构筑人脉及信赖关系。在选举结束之后,安倍指示尽速与特朗普阵营建立联系和信任关系,11月14日即派首相助理、自己的外交助手河井克行,以及外务省审议官秋叶刚男赶赴华盛顿,尝试接触有望成为下届政府班子的团队人员,就日美同盟、美国亚太战略以及TPP等向美方摸底,并为安倍与特朗普会晤预做准备。2017年1月特朗普就职仪式前,日本国家安保局局长谷内正太郎访美,外务省和防卫省则加紧根据美方人事安排情况构建对口关系。2月末,谷内再次访美,与新任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麦克马斯特以及国务卿蒂勒森等举行会谈,就朝核问题、东海及南海局势等举行磋商,并就进一步加强同盟合作达成一致。安倍政府说服美方的说辞,常由以下三件套组成。
(一)对特朗普开展补课、释疑工作,说明同盟重要性以及日本对美国亚太主导权和利益的重要性
安倍政府在特朗普选战期间即向其说明日本以高于其他盟国的比例负担驻日美军的费用,岸田外相建议安倍向特朗普灌输“日美同盟不仅对日本,对亚太地区的和平与稳定甚至美国的利益也是至关重要”,稻田防卫相建议安倍向特朗普执政团队说明“强化日本自身的防卫力量、强化日美同盟、强化与有关国家的关系”的日方政策路线。有迹象显示,日、韩两国防务部门已同特朗普团队接触商讨“保护费涨价”的有关问题,日本对以可能的适当方式帮助美军减轻负担不持正面反对态度。
(二)对特朗普投其所好,以经济合作为切入点,以利益为诱饵,找到构筑信赖关系的契机
特朗普的“就任百日行动计划”要向基础设施投资1万亿美元,看重美 国国内投资与就业。2月10日,安倍访问美国给特朗普送上大礼包,内容包括未来十年内向美国基础设施领域投资1500亿美元,在美创造70万个就业岗位和一个事业规模达4500亿美元的基建市场。双方会谈时还就启动“高层经济对话”达成协议,将以麻生副首相和彭斯副总统为首就贸易、宏观经济政策和基础设施投资等三大领域合作进行磋商。安倍在3月2日的国会上还暗示该对话给日美FTA也留有余地。在安倍的推动下,2016年12月日本财阀孙正义访美宣布,软银公司将向美国投资500亿美元、创造5万个就业机会。安倍2月访美前还特意召集丰田公司负责人,促其增加对美投资及增加就业。
(三)借用“中国因素”,以“中国威胁论”“挑战美国霸权论”,游说特朗普在安全和经济方面调整、改变政策
比如,提出TPP是一种经济政治联盟,如果放弃则会让中国获得经贸领域规则制定主导权;在安全领域,向特朗普宣称如果美方施行亚太战略收缩,则该地区将成为中国的势力范围。
二、扶助体系:挽救TPP与构建“后TPP秩序”
日本东亚及亚太战略的顶层设计,是守住对其有利的美日主导的既成秩序,抵制并抗衡中国在东亚形成主导地位。最近几年日本战略界推出的“大战略”论著中,都点明日本的首要大战略是“作为先进民主国家”,维护亚太既有秩序,吸收消化来自新兴国家的冲击。日美主推的TPP,本质上也是意在反制中国以及新兴国家主导构建经济贸易秩序和规则。日本本来雄心勃勃,希望以TPP为模板,兼容或统摄其他自贸安排,打造有利于己的亚太规则或世界标准。然而,特朗普上任后即废TPP,使其生效变得渺茫无比。安倍政府的新贸易政策是以与美国一同主导TPP为核心,现在原定计划被严重打乱,将被迫重新描绘新的贸易战略。对此局面,安倍采取了两手应对策略。
(一)试图争取挽救TPP或变相为其“续命”
安倍内阁加速推动众参两院分别于2016年11月和12月通过了TPP批准案及相关法案。安倍11月14日在国会表示,在美国政权交接之际,必须由日本主导TPP尽早生效。12月的秘鲁亚太经合组织(APEC)会议上,日本还推动召开TPP参加国首脑会议。安倍意在通过此举对美国造成既成事实和先期压力。同时,安倍也不放弃说服美国总统及国会的努力。安倍在特朗普胜选后对美表示“确信美国必将重新认识包含TPP在内的世界自由贸易新规则的重要性”,即便在2017年2月会晤特朗普时也仍然在试图变相说服美国回心转意,提出两国应“在亚太扩展自由贸易和投资”,“日美应主导在亚太构筑自由、遵规的公正市场”,主要理由是TPP不能达成即美国不来主导则亚太贸易规则将由“不重视知识产权”“以国有企业为主打”的中国改写和主导。实际上,美国共和党众议院领袖麦康纳尔和众议院议长瑞安原本都是自贸推进派,一直在探索批准TPP的可能。再有,安倍也试图用间接方式打动特朗普,即游说其他成员国尽快完成国内法手续或共同努力使TPP尽早生效,甚至还暂不正面反对智利等国邀请中国参加TPP成员国会议。安倍表示,“日本将作为自由贸易的旗手”,“以TPP成果为基础,今后努力实现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RCEP)等高质量协定”。3月1日还在国会主张推进与美国之外的11个参加国之家的多边谈判。这表明,日本政府仍试图以各种措施将TPP的规则变相地延续下去,以最终达到使其作为亚太自贸共同规则的目的。
(二)同时推进其他的日外自贸谈判,塑造利日贸易体制和格局
日本将全球及亚太自由贸易系统视为日本发展和繁荣的根本保障,正加速其他的EPA和FTA谈判。安倍政府把日欧EPA视为“最后堡垒”,首相官邸主导正在加速推进农产品关税及政府采购的妥协,将举全力促成2017年内达成框架协议。2017年2月,日欧围绕EPA举行部长级磋商,确认了早日达成框架协议的方针;3月起安倍将展开春季外交,首先走访同样对特朗普经贸政策抱有警惕的欧洲各国,强调达成日欧EPA的重要性。日本原则上对推动RCEP并不是很积极,但特朗普胜选形势明朗后态度有变,开始加速说服印、澳等国采用高标准的自贸门槛,并于2017年2月27日在神户主办特朗普政府宣布推出TPP后的首次RCEP工作会议。同样,鉴于中美正在谈判投资协定,韩美已签自贸协定,日本将加快与中韩谈判FTA并尽量导入高标准规则。对于以上日本的这些努力,岸田外相曾有很好的总结:“为了维持和发展亚洲及全球的自由贸易体制,政府正以最大努力尽早完成已近收尾的日欧EPA谈判,同时以高质量为目标推进RCEP、日中韩FTA等其他的经济合作谈判,还将为促进WTO的各种谈判做出贡献。”
三、外交争取自主:打造战略性外交“升级版”
安倍二次上台执政以来,大力推动“俯瞰地球仪”的“战略性外交”,用意之一在于通过拓宽战略回旋空间、提升国际地位,间接为日本积攒自主及“脱美”的资本。与中国持续爆发领土及海洋权益争端时,奥巴马政府的态度其实并未能让日方彻底安心,“特朗普冲击”进一步促使安倍政府加大力度展开自主外交行为,所以“战略性外交”的题中应有之义就是尽量以己为主、不等不靠、拓展活路。比起前任,安倍主观上非常愿意开展战略性的日本特色大国外交,热衷于参与大国博弈游戏并比肩全球政治领袖,而不是仅仅满足于紧跟美国的小国外交和低调外交。岸田外相在特朗普当选后的发言很好地反映了这一思路:国际秩序正经受挑战,日本在国际社会要发挥主导作用,进一步开展战略性外交,增进日本的国家利益。
在并不十分确定特朗普是否将严守美日同盟安全承诺的情况下,在战略和地缘政治方面,日本无疑将进一步准备增强其在亚太地区的外交作为和军事影响力,增加政策选项和筹码来抗衡中国在亚太地区不断增长的影响。安倍政府作为政策工具使用的有海洋外交、价值观外交、经济外交、安全防务外交、全球治理外交等,作为政策载体推行的有同盟与伙伴关系联网、功能性志愿合作、民主同盟协作、中等强国联合、印太融合等。具体而言,特朗普胜选后,日本为求自主而加速推进的升级版战略性外交体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一)联合区域大国和中等强国,拓展外交空间打造支撑日本外交战略构想的地区支点国家
这些国家有印、澳、印、越、韩、英(或法)、沙特等。这实际是大国外交或至少是强国外交的典型行为,如美国在其同盟网中紧抓支点国家,中国走出去实施“一带路”构想也需此类国家,而小国外交、依附型外交是不需要也没有能力在全球重要地区推进类似政策行为的。2016年11月邀请印度总理到访,2017年1月安倍新年首次出访即选择澳、印尼、越等国,2—3月日本天皇访问越南与泰国,2月朝鲜核导危机后借机拉紧日韩安全联系,3月接待沙特国王访日等等,从中可见,不通过日美同盟路径的日本对外双边或小多边重大外交政策行为明显增多。其中,最明显的是通过对印度让步并签署《核能协议》、提供全方位经济和安全合作,以构筑日印准盟友关系的举措。
(二)开启“战略直通车”,联系全球的战略极或力量中心,借“大国游戏”抬高地位,撬动国际格局和力量对比朝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
典型案例是日本越发重视与欧盟、北约以及俄罗斯的关系往来和对等互动。安倍政府对与欧盟或北约展开战略协作非常重视,进入2017年后,日法举行“2 2”会谈,开始谈判《物资与劳务相互提供协定(ACSA)》,日英启动先进战机等尖端武器联合研究。安倍政府还力争打开日俄关系局面,改善对日不利的东北亚地缘政治环境。2016年11月9日,就在特朗普胜选前夕,谷内正太郎访俄,与俄安全会议秘书举行长时间会谈。12月,日俄举行首脑会谈,安倍不惜以“新方法”——八项经济合作计划以及在四岛开展共同经济活动的“特别制度”,来争取对俄缔结和平条约并解决领土问题,打开日俄关系僵局。据报道,安倍4月还将访问俄罗斯,希望在北方领土问题上取得进展。
(三)盯住东北亚和东南亚两个次区域,重点投入资源,使这两个对日本来说至关重要的次区域维持对日有利地缘态势,建立外交自立所需的近邻依托带和后院优势区
首先,日本竭力改善于己不利的东北亚外交态势。2016年11月,日韩在经过几多周折后,终于签订了《军事情报互换协定(GSOMIA)》,使双方安全合作进一步取得发展条件。为应对“朝鲜威胁”,日本高调支持“萨德”入韩,参加美日韩军演及推动安全合作,推动日美韩外长协调会议,日本还作为安理会非常任理事国在联合国主导通过制裁朝鲜的决议案,推动三方在半岛问题上进行协调,以此增加对半岛局势的影响力。其次,与在东北亚寻求转变相反,安倍外交在东南亚与南海的着眼点是“守旧维稳”——拉住和稳住“疑华”“制华”阵线。为此,2017年1月安倍在东南亚访问时所谈议题大部集中在海洋秩序、安全保障等方面,他呼吁各国应携手维护亚太自由开放的国际秩序,为此不惜将越南称作“共有基本价值观的伙伴”。
四、安全谋求自立:加强自主防卫能力与军事资本
特朗普要求盟国更多承担自我防卫责任,甚至扬言日韩可以为此发展核武。虽然此言在心理上给尚未做好“自立”准备的日本带来冲击和焦虑,但在方向上却与安倍政府谋求“国防正常化”“军事大国化”的愿望相契合。安倍正利用此机“借船出海”,因势利导,变挑战为机遇,在可能的范围内做足“强军”文章,以使日本尽可能拥有自主防卫所需的资源和能力。2016年11月11日,稻田防卫相就特朗普要求同盟国多挑防卫负担对记者表示:“这也是考虑自己保卫自己国家的好机会……”自民党重量级国会议员、前防卫相小野寺五典在同月电视节目中的发言也具有代表性,他表示,特朗普对日美同盟理解不足,美国总统的一句发言就让日本的安全保障处于不安,应该以此为机考虑怎样处理日本独自的安全保障,即讨论日本为了实现独自保卫自己应该做些什么、需要何种装备体系和法律修订。如果不这样,美国每次更换总统日本就会处于不安。2017年2月2日,安倍在国会答辩时言称“安全保障政策的根本是自我努力,基于此种认识,谋求强化我国自身的防卫力量、扩大自己可能发挥的作用是当然不过的”。2月4日,稻田防卫相在与马蒂斯国防部长举行会谈时直言“基于日益严峻的安全环境,日本将从质与量两方面强化防卫力量,尽力扩大自己力所能及的作用”,一时语惊内外舆论。
针对新形势,安倍政府采取多种举措加快构建日本自主防卫态势和军事大国影响力。
(一)适时调整方针政策
据日媒报道,因特朗普政府要求盟国增加贡献以及周边安全环境日益严峻,日本政府已开始研究提前修改2013年制定的《防卫计划大纲》和《中期防卫力量整备计划》,预定于2017年底完成。防卫省已成立内部研究会议,执政党自民党也于2月初启动了讨论新防卫力量建设的联系学习会。现行大纲是由安倍内阁在民主党政府2010年所定大纲的基础上修补而成,此次被提前重修当为突出“安倍色彩”,即制定“统合防卫战略”和“日美共同作战计划”,进一步增加未来五年的防卫预算,持续扩充日本的军备和作战能力等。
(二)有条件地增加防卫费
安倍在2017年2月2日的国会答辩中声称,“没有打算将防卫费控制在GDP1%的范围内……考虑到亚太地区的安全环境等因素,并没有什么1%的上限制”,而某重量级政治家则表示防卫预算可以增加到1.5%的程度。美国政府2月27日发布2018年度预算框架,将大幅提高国防预算以强化美国军力。稻田防卫相28日就回应表示欢迎美国此举,日本将积极对待美方的方针。日本政府人士期待,如此一来日本增加防卫费用也会得到国内舆论理解,自卫队干部则表示如果美国要求日本增加防卫费用,日本应顺水推舟、予以接受。因而,如果美国提出日本防卫费应像北约国家那样朝占GDP2%的方向努力,日本利用此种外压逐渐将防卫费提高到1.0%—1.5%区间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三)利用局势,更新、扩充装备
稻田防卫相2017年3月在国会表示日本拒绝排除获得先发制人打击能力的可能性,她声称日本“不排除采取任何手段的可能性,我们将考虑多个选项”。 安倍对此态度也很积极,指示自民党内部就此进行研究。有分析认为,日本利用“特朗普冲击”、朝鲜核导危机,将加速获得先制攻击所需的武器,例如购买“战斧”巡航导弹、配备导弹的无人攻击机或者为F-35战机配备对地打击武器等。日本还正在积极升级现有的反导系统,并开始研究部署“萨德”的可能性。2017年1月13日,稻田防卫相视察美军关岛基地的“萨德”系统,暗示将在2017年夏季之前决定是否引进。此外,针对特朗普政府可能对介入“非重要”国际事务存在收缩倾向,日本积极参与全球治理,介入国际安全事务,尤其利用《联合国维和行动法》和《国际和平支援法》等新安保法的可操作空间,介入非传统安全问题,将影响扩大到亚非拉地区。稻田防卫相、柴山首相助理等日本政要2016年频繁到访吉布提或南苏丹,视察自卫队海外基地和日本维和部队,训示并激励队员发挥国际贡献。从趋向看,这将成为日本对外影响力提升的显耀增长点。
(四)拓展军事外交和安全合作,自保两洋“核心利益”
安倍政府将东南亚有关国家、澳大利亚、印度作为地缘政治与安全战略的支点国家,着眼印太两洋和“菱形四边”,在安全防务合作上进行深耕细作,这一点在特朗普胜选后尤其显得明白。2017年1月日本与澳签订可相互提供弹药支援的新版《日澳物资与劳务相互提供协定(ACSA)》 ,形成了事实上的日澳准同盟关系,从而在印太两洋获得澳、印两个独立地缘支点。借助与以上国家些合作,自卫队频繁出访、演训,参与非战争军事行动,意图对日本极为依赖的西南与东南两条重要海上交通线(SLOCS)进行介入并提供间接保护。二战后美国提供全球部分公共产品,包括对一些海上重要通道的保护,但特朗普上台使这一切变得不再天经地义。安倍早就有意经略印太、打通两洋,构筑日美澳印“民主安全菱形”,借助“特朗普东风”,日本自卫队将会更多地走出美军的“衣摆”,作为独立作用元素活跃在印太两洋的海上要道。